【壳卷】甜莓子苏打。
没有检查，欢迎捉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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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
「老板！我要一杯加了薄荷叶和甜莓子的苏打水，快一点喔！」
门推开时叮铃当啷的风铃声使少年回头，一张白净的脸蛋儿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回去，看清来人时生生僵在脸上。随后画面像是被按了慢放键，不屑、鄙夷、嗤笑、白眼一一在少年脸上慢速呈现，处处分明。
惊醒已是天光大亮。
“操。”阿壳使劲儿撸了两把脑袋，浑身都透着不爽，怎么会梦见昨天在小卖店朝他翻白眼的那个家伙？日哦。
踢沓着人字拖下楼，拉开椅子时故意制造出嗞啦啦的刺耳声音，成功惊醒了沙发上睡得横七竖八的小弟。
“靠。”被声音吓得猛不丁滚到地下的老尾起床气也是够大，脑袋还不清楚张嘴就开骂，“他妈的大清早的谁……嗳！老大你醒啦~”终于看清椅子上翘着腿死盯着他的人是何方神圣，老尾只想抽烂自己的嘴。
“今儿起这么早啊老大，嘿嘿，嘿嘿。”笑，要笑，要尾巴摇起来笑~
“老尾，我思来想去，咱们昨天是不是被人瞧不起了？”
“啊…啊？”
“就小卖店买汽水儿那小子，他昨天是不是白我们来着？”
“啊…啊？？”
“啊你妈啊？老子…”阿壳抓过茶几上的杂志，卷巴卷巴作势要打人。
“诶诶诶！别生气别生气老大，我马上叫虎子带人收拾他去！”
“嘶…谁他妈要你收拾他啦？我他妈问你那人是谁！”
“嗨，早说嘛，扯那些瘪犊子…呃我是说，那人好像是我弟同学，听说前不久从外地转过来的，叫什么…卷卷？”
卷卷？
有点意思。
“走，会会他去。”
2.
这天儿可真热。
树上的蝉喳喳哇哇的叫得人心烦。
夏天总是睡不醒，卷儿迷蒙着眼，边走边啃着吐司，困得要死。夏天就应该十点钟再上课才行。
「突突突突突突——」重型机车的刺耳声音在清晨尚未醒来的街道上尤为突兀，卷儿皱起了眉，对这群游手好闲又惹是生非的混子烦得要死。
“让开。”卷儿盯着横在面前的蛋壳男，没好气的开口。
“不让呢？”机车上的男人单脚支撑在地上，理直气壮地挡在路中间，神态颇为懒散。
幼稚。卷儿白他一眼，绕过车头继续往前走。
“诶诶诶——”阿壳长臂一伸，轻轻松松地拎住了卷儿的书包带子，“回来。”手上稍稍用劲儿，便轻轻巧巧地把人调了个面儿。
“很不客气嘛？这条街，还没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，新来的？”
卷儿不接话，微微扭动着想挣开男人的桎梏，哪里能行？
“不懂规矩我也不跟你计较，昨天在小卖店，是不是你翻了我白眼？嗯？”
卷儿闻言停下了动作，施施然抬眼，看着他又是一个百分百的白眼，“昨天的帐，今天才想起来算？”卷儿嗤笑一声，发力挣开了阿壳，提了提滑落的书包带，转头走了。
“嘿不是我说？我招你惹你了？收你保护费了还是把你一顿胖揍了？不待见我也得有个原因吧？”壳哥摸不着头脑，从车上下来，三两步追上前面的人，这种态度和反应的人，他还是头一次遇见，奇了怪了。
卷儿停下来，难得带着几分正色看着壳哥：“没什么原因。就是讨厌你们这种不学无术痞里痞气还到处惹是生非的街头混子。离我远点。”
壳哥被说得有些懵，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，一边懵头懵脑地没缓过神儿，脚下倒是跟着前人再走。
“别跟着我。”卷儿回头，确定他不会再跟，转身往学校去了。
壳哥回过味儿来，看着卷儿挺直的背影，没想到是这种路子？喜了！
3.
大哥最近有点不对劲。
“老尾，老大最近在忙啥啊，好几天没看见人了。”
“对啊对啊，隔壁街头子找了好几次茬儿了，都约架了老大也不管。”
“老大最近在忙人生大事，隔壁街那个二混子理他干啥，咱们要有嫂子了！”老尾翘着腿一抖一抖地嗑着瓜子儿，看到兄弟们吃惊的表情十分受用。
“不跟你们瞎咧咧了，到点儿了，我得去给老大买汽水儿去。”
老尾晃晃荡荡的走出大门，留下一群对脸懵逼的弟兄，“老大什么时候改喝汽水儿啦？”
“笨啊你！一看就是，小嫂子喜欢喝汽水儿啊！”
“嗳！”
4.
“诶你们知道吗，壳哥最近天天出现在学校门口，听说，是为了追三班那个新来的。”
“是啊是啊，还天天去我爸小卖店买甜汽水儿呢！不过，好像这么多天了，汽水儿就没送出去过，人家啊，根本不搭理他呢，哈哈哈。”
“新来的谁啊？你们见过吗？”
“就那个头发长长，皮肤白白，眼睛大大，脸小小的那个！”
“噗——”食堂也真是个听八卦的好地方，隔壁桌的揪揪闻言一口水没吞的下去，差点喷到对面的云淡风轻的八卦主角脸上。
“不是吧卷卷！壳哥天天在学校门口，等的是你啊？！”
“鬼知道他发什么神经。”卷卷抽了张纸递给揪揪，“你干嘛叫他壳哥？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他就是我们的哥哥呀！”
“？”
“唔。我们这里的小孩，爸爸妈妈大都不在身边，很容易被欺负呀，隔壁街有个恶霸，可凶了，还好有壳哥，不然不得安宁呢。”
卷卷咂咂嘴，表情不屑。
“卷卷呀，壳哥是打架很厉害，可是他从来都不主动惹事啊，对我们也很好。你不要对他有看法啦！不是你想的那样呢。”
“好吧。”卷卷耸耸肩，“算我误会他。”
放学了。
校门口果然停着一辆浮夸的机车，车上的人白T恤牛仔裤，软趴趴地趴在车头，手往前吊着，手里攥着一杯汽水。反正，他也不会搭理他，壳哥看着被太阳照得明晃晃的地面，晃荡着手臂，杯子里的冰块相互撞击，发出当啷当啷的清凉声音。
视线里多出来一双腿，细细长长，在他面前站定。阿壳被晒得有些呆，研究着面前的人脚上这双鞋还怪好看的。
下一秒手里提溜着的汽水儿就被拿走，吸管戳破薄膜的声音终于唤醒了这位呆壳。
卷卷喝着饮料看他，没想到还是自己喜欢的甜莓子苏打。
“以后别来了。”
“我不。”
“你不热吗？”
“热。”
“热就别来了。”
“我不热。”
卷儿无语。低头喝了两口苏打。
阿壳第一次看见这么低眉顺眼(？)的卷儿，头发毛绒绒的，看起来很软很好摸。
于是就没控制住…上手摸了一把。
卷儿猛地抬头，皱着眉死死瞪了他一眼，转身就走了。
真的很好摸啊。阿壳盯着自己的手，望着越走越远的背影在太阳底下傻笑。
5.
学校开始举办文化艺术节。卷卷的班级计划做一场自认很有文化气息的演出——东坡先生竹杖芒鞋的那些故事。
班上的同学一致通过了班长“将就小卷的长头发就让他来演苏轼”的决定。可怜的卷儿云里雾里就被拍板钉钉，微长的头发被接得更长，未经打理，蓬松地铺满了整个背部，刘海分到两边，露出中间的美人尖，三两下被套上了长袍，一手竹简一手折扇，施施然的样子也颇有些古人味道。
正式演出那天壳哥也去了，坐在昏暗的观众席，看着舞台上被追光照亮的卷儿，有些痴楞。甚至觉得，卷儿好像就是属于古代的人，一场穿越，不知是他去了古代，还是卷来了现代。
坐在台下听他念完最后那句“一蓑烟雨任平生”，阿壳朝台上比了个手势，示意卷儿大门口等他。
卷儿出了一身的汗，古人的衣服里三层外三层，捂得严严实实，热得不行。边往后台走边在一件一件地往外脱。抓了自己的衣服去试衣间三下五除二换好，出来的时候却被堵在了门口。
“喂。”来人也是痞里痞气，不过跟壳哥的痞完全不一样，故意眯着眼睛挑着眉毛歪着嘴角笑，自认为邪魅，在卷眼里整一个口眼歪斜，有碍观瞻。
卷儿绕过他，自顾自地收拾自己的东西，压根不搭理他。
“我说。你长得挺对我胃口，怎么样，以后就跟着哥，哥带你吃香喝辣。”光说还不过瘾，直接就上手捞了弯着腰收东西的卷儿，搂着卷儿腰的手还不老实的往下捏了卷儿的屁股。
卷儿没料到他会动手，倒吸了一口气，死命地推开，跑了出去。
一直到进入了壳哥的视线范围，卷儿才稍稍安心。
“送我回家。”卷儿低着头没看他，自顾自地爬上了壳哥的后座。
阿壳一边答应着发动了车子，一边琢磨着小孩儿有些不对劲，不是可嫌弃他的机车了吗，竟然主动让他送他回家？
“怎么啦，头发也没拆，慌慌张张的。”
后座的人闻言也不搭话，气呼呼地用头一下下地撞壳哥的背。
“哎哟我的小祖宗，可别撞了，本来就不聪明，再撞更sha…”
“我被人摸屁股了。”
壳哥话还没说完，舌头先闪了。
“什么？？？！！！谁！！我他妈的削了他去！！”壳哥刚要停车，被卷死死地搂住了腰，这一搂不得了，风驰电掣你大壳哥，方向都飘了。
“别去，别停车，继续开。”卷搂着他，头轻轻靠在壳哥的背上，没拆的长发在风中飘得有些乱，突然就冷静了，不懊恼了，也不生气了。看出那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，估计也是些游手好闲的街头混子，嗯，属于壳哥的同类，通通划分到讨厌得不行绝对不搭理的范围之内。
可是…出事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冲出来找阿壳，坐在后坐的时候也无比安心，搂他一下心里的怨愤都消失了。
奇奇怪怪。
他好像，真的和别人不太一样。
至少也是个会尊重别人的街头混子。
“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？”卷被傍晚的暖风熏得昏昏欲睡，阿壳嘴里念念有词，他一路都没听清楚。
“我说，我们卷卷宝贝的屁股，我都还没捏过呢！便宜…嗷！！！！”
说他妈些什么屁话呢，卷卷手上用劲儿，捏着阿壳腰上的肉就是一个360度旋转。
6.
高考结束那天，校门外乌泱泱的挤满了来接考生的人。这次阿壳没骑车，也学聪明了，找了块树荫躺着，嘴里叼着跟狗尾巴草，悠哉悠哉地等着考试结束的铃声。
“诶老尾，老叶干嘛呢，叽叽咕咕的，晃来晃去我都看晕了。”阿壳受不了，一下午了，老叶就没消停过。
“他们家阿碗也高考，他搁这求神拜佛呢，天灵灵地灵灵的，给阿碗求个好成绩。”
“啧，就不能学学我！要对小孩儿有信心！信心懂吗！”
“诶诶诶打铃了打铃了！”
壳哥吐掉狗尾巴草，站起来拍拍屁股，伸长脖子眼巴巴地瞅着从考场出来的人。
“诶！阿碗！这儿呢这儿呢！热不热？我给你买了好多好吃的，想吃冰淇淋吗？还是先喝水啊？啊，来，先擦擦汗。”
好腻。壳哥看不下去，继续伸着脖子等他的卷卷宝贝。
卷卷是和须须一起出来的，刚出学校大门，小炸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的，顺了顺须须的头毛，把须须领走了。卷卷站在门口张望了会儿，看见大树底下搓手手的傻壳，慢悠悠地晃过去。
背着手在阿壳面前站定，卷卷不说话，阿壳也只是笑。
风和云都来得刚好，散了这场明亮的炽热，也告别了那些金戈铁马的豪情万丈。
“你怎么又来了。”
“接你回家。”
“谁要跟你回家啊？”
“噢。那我走了。”
壳哥真的走了，卷卷有些楞，这好像，和说好的剧情不太一样，他明明只是傲娇一下，现在怎么办？？？
卷卷看着壳哥走出阴凉地，看着他走到明晃晃的太阳底下，看着他回头，看着他笑得眼睛都找不到了，也看着他朝他喊，“还不快跟上啊？”
“来啦！”
少年回头望，笑你还不快跟上。
7.
毕业旅行定在了海边。
夏天嘛，就应该是阳光沙滩海浪，追逐奔跑欢笑才对。
一行人浩浩荡荡又疯疯癫癫，不亦乐乎。
夜晚的降临反倒是把激情再度点燃，海边的篝火，天上的繁星，以及，欢快的歌声。
酒过三巡，不知疲倦。
壳哥仰躺在沙滩上，盯着天上星咧着嘴傻笑，他今天喝得有些多。
卷儿扔了瓶冰水给他，挨着他躺下。沙子细细软软，垫得人惹上几分困倦。
“卷卷宝贝，你还没答应我呢。”
“答应什么？”海风撩得人太过舒服，温温柔柔，卷儿随心地闭上眼睛去感受此刻的宁静。
“答应以后只坐我的机车后坐呀！”
远处的狂欢还在继续，听不太到人群的嬉闹，却把篝火燃烧的哔剥声听得分分明明，卷儿睁开眼，侧身看向一旁依然在仰望星空的阿壳，伸手握住了他的手，壳哥的手有些冰冰的，舒服得卷儿越抓越紧。
壳哥盍上眼低低地笑，反握住卷儿，“想要一份！名为卷卷宝贝的礼物！”
看来壳哥今晚，确实喝大了。闭着眼在满嘴跑火车。
卷儿撑起身子，悄悄低头亲了亲壳哥的嘴唇，咋咋呼呼的人瞬间就安静了，也不敢睁眼。
卷儿轻笑，嘴唇一路滑到壳哥的耳垂，咬了一口，“随时都可以给你呀，傻子。”
什么篝火的哔剥声，分明是有人，在黑夜里偷偷心跳如雷。
